第 97 章

祖小妹并不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, 都是自私自利的人，如果换做是她是大哥，真要到了再次走投无路的时候。
  一定会将她给卖掉。
  甚至不会有之前的犹豫, 反正都已经卖掉一个，再卖另一个也不会再有内疚。
  祖小妹越想越慌，她觉得该做些什么为自己好好谋算谋算，她肯定比生过孩子的林蕊来得强，要是大哥提出将她卖出去, 娘就算再不舍得也会听大哥的话。
  要不, 趁着现在大哥生意起来一些, 她找个人嫁了吧？
  祖小妹为自己的未来发愁, 林蕊回到房间后, 再一次发呆。
  她不知道该做什么，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，尤其是看到女儿的东西就十分的想念，不知道女儿在那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。
  祖乃周回到屋子后，见林蕊根本没往他这里望一眼。
  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 在之前, 林蕊可是将看得比谁都重要, 而现在却一直在忽视着他。
  看着林蕊，祖乃周不由想起了祝雅。
  其实他不傻，等他生意有了起色, 祝雅跑来跟他说，之前诋毁他的那些话语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, 是因为都统看上了她, 如果被都统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, 都统一定会针对他。
  所以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, 就是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，让都统不找他的麻烦。
  现在会早上门，祝雅说是她使了些小伎俩，让都统讨厌了她，没了后顾之忧后，就来寻找他这个真爱。
  祖乃周信吗？
  他当然不信。
  他没眼瞎，当时在门外，他看得清清楚楚，祝雅眼底里流露出的嫌弃神色。
  如果真是假装，话可以编造，眼神却不可能骗人。
  那个眼神，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，满是嫌弃恶心。
  之所以没说穿，还和祝雅在一起。
  也不是因为爱，而是他想证明，证明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在明知道他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要巴上来，何尝不是因为他有能耐。
  如果没有能耐，祝雅怎么可能再次回到他身边？
  这种证明的方式有些幼稚，但祖乃周十分需要这个。
  尤其是，在面对林蕊的时候。
  以前的林蕊将他供着，什么都是以他为先，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爱意和敬仰，而现在……
  林蕊望着他的眼神十分的空洞，就像是在说，如果不是他的无能，他们的女儿就不会被卖掉。
  祖乃周走上前，带着沙哑的道：“等这批活的款项收回来，我们就把……就把女儿接回来。”
  本想着说女儿的名字，结果才发现，他根本就没给女儿取名字。
  脸上有些难看，他轻咳一声道：“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到钱，很快我们就能将孩子接回来。”
  林蕊并没有高兴，对于她来说，女儿待在那家反而比回来好点。
  毕竟谁也不敢肯定，祖家的生意能做多久，如果下回又出了事，是不是还会再卖一次孩子？
  再有，就算生意一直好，那以后为了更好，会不会让女儿去和她不喜欢的人联姻？
  总之，将女儿接回来，以后但凡有什么事，最先被抛弃的都会是她的女儿。
  倒不如让女儿待在那户人家中，这段时间她偷偷去过杂货铺，虽然没见到女儿的踪迹，可瞧着那户人家的儿子身体越来越好，不管是不是因为女儿冲喜的原因，掌柜都会对她好点。
  她起身站起，朝着外面走去，根本不愿意理会祖乃周。
  祖乃周脸上一僵，有些不喜。
  以前是他无视林蕊，现在变成了林蕊无视他，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受。
  ……
  “爷！”
  脆生生的一声叫唤，一个小豆丁迈着两条小短腿扑了过来。
  后面之舟伸手护着，生怕她摔倒，明明是个小孩子，还得跟个‘老父亲’般担忧着，“慢点慢点，别又摔倒了。”
  小之之冲了过来，双手抱着林戚的腿，昂着脑袋奶声奶气道：“爷！乖！”
  林戚将她抱起，一手摸着她的脑袋，“乖，咱们之之最乖了。”
  小之之听到夸奖的话，笑得露出了小米牙。
  “二伯，给我抱抱。”之舟伸出手，馋得不行，他也想抱抱小之之。
  林行舟走上前，拍了拍他的脑袋，“你这么矮，别把之之给摔到了。”
  之舟嘟嘴，他很想自己并不矮。
  不过才到哥哥腰间的他，根本没底气说出这种话，他噘嘴道：“二伯，你有能长高的药吗？能比哥哥高就行。”
  林行舟听着就大笑起来。
  笑得之舟小脸包通红，一直在哼哼。
  林戚抱着之之半蹲，对着之舟道：“想长高？”
  之舟重重点头。
  林戚勾唇，“要不跟着二伯学医，以后自己给自己开增高药？”
  之舟眨了眨眼有些茫然。
  林行舟拍着他的脑袋，着急道：“还不赶紧答应。”
  弟弟还小不懂，能跟着二叔学艺那绝对是大好事，家里有现在的资本，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大本事，而是因为家中有二叔这个靠山在。
  能跟着二叔学医，绝对是让人羡慕的事。
  只可惜他的年龄太大，不然绝对会厚着脸皮跟二叔学。
  之舟嘟嘴，他不想学习嘛，只想天天玩。
  带着之之一起玩。
  娘跟他解释过，之之不是他妹妹，是侄女呢。
  他这个当叔叔的，应该天天带着之之侄女一块玩，学习肯定没侄女来的重要，他不想学。
  林戚道：“真不想学？”
  如果换个人，之舟肯定不敢直说，不过他一点都不怕二伯，他挤眉弄眼的道：“可以不学嘛？”
  “当然可以。”林戚笑道：“不过，那可能就长不高了哦。”
  之舟皱起脸，他不想长不高呀，想了好久好久，他才道：“那我可以只学一点点吗？”
  就这样，林戚忽悠来了一个小徒弟。
  小徒弟虽然不情愿，但还是有些天赋。
  脑瓜子也特记事，教给他的药材一记就记住，就是太贪玩了些，每回学一个小时，就有些坐不住，想着带之之侄女去玩。
  林戚没强求，只要之舟将他教的都记住，之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，甚至还买些好吃好玩的供着。
  时间一长，之舟反而喜欢上了学医。
  最主要的，还是因为二伯不逼着他。
  这日，之舟学完功课后，牵着之之去了外街买糖葫芦。
  每回听到糖葫芦小贩的叫唤声，他们两都会忍不住流口水。
  要是他学的好，二伯就会给他买两串糖葫芦的钱，这样一来，为了他和之之能吃到糖葫芦，之舟学得特认真。
  “叔叔，我要两串！”之舟一手牵着之之，一手将钱递过去。
  “好嘞，这两串糖浆多，给你们。”小贩将糖葫芦递过去。
  之舟接过来，正想给之之吃时，发现她一直望着个地方。
  之舟望过去，并没有发现熟人，他问道：“之之看什么呢？”
  之之伸手指着，“娘。”
  在她指着的方向，有一人站在那处，并没有往他们这边看，而是看着另外一个方向。
  之舟不解，“她是你娘？”
  之之还小，听不懂是什么意思，她手指一直没落下，又喊了一声：“娘！”
  之舟不敢上前，决定还是带着之之回家，生怕遇到了拐子。
  就在两人刚刚进门，站在远处的林蕊总觉得听到了女儿的声音，朝着四周望去，却没看到周边有小孩的声音。
  眼里带着落寞，继续朝前走去。
  她又去了杂货铺，结果还是没见到女儿，细细算起来，都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女儿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。
  “夫人，您慢些走，要不要替您叫个黄包车？”
  医馆的伙计将人送出去，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。
  林蕊去看，发现这还是个熟人。
  等人坐上黄包车离开，林蕊走到伙计边，问道：“她来看什么病？”
  伙计一看她，立马笑着道：“夫人，这事我可不能随意透露……”
  林蕊不等她说完，伸手递了一块银元过去。
  伙计左右瞅了瞅，将银元拿在手里，他笑着道：“好事，那位夫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。”
  林蕊猛地睁大眼。
  一个月的身孕？
  身子崩得紧紧，连呼吸都忘了，整个脸被憋得很红很红。
  “夫人，您没事吧？”伙计担忧的道，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话，也不在多待，赶紧回到了医馆内。
  最后，林蕊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去的。
  祝雅有了身孕，不用去猜就知道孩子是谁的。
  她的女儿没了，祖乃周和祝雅又有了孩子……
  光想想就觉得心揪得疼。
  这天晚上，林蕊待在屋子里等着，等到祖乃周回来后，她第一句话就是：“你把祝雅叫回来吃顿饭吧。”
  祖乃周一听，惊讶得不行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  林蕊望着他，眼里带着冷意，“反正她迟早要进这个家，早点晚点都不是一样吗？”
  祖乃周面上难看，他不知道林蕊这是什么意思。
  不过，他不满林蕊居然无动于衷的样子，似乎他和祝雅在一起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，心里带着气，便道：“行，如你所愿。”
  两人不欢而散，隔天晚上，祖乃周就将祝雅带了回来。
  比起林蕊，祖家的人很明显都喜欢祝雅一些，对于她的到来，十分的欢喜，甚至嚷嚷着林蕊多做几个菜。
  祖小妹带着嘲讽，满心欢喜的看林蕊的笑话，想着大哥带喜欢的人回来，她心里一定特别的伤心难过，说不准菜都没心思做了。
  不止是她，就连其他人都这么想。
  只是没人在意林蕊会不会伤心难过，他们坐在堂屋里，和祝雅聊着天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。
  而在厨房内，林蕊闻着灶房里的油烟味，听着外面传来的笑语声，似乎没什么反应。
  一个多小时后，让祖家人很意外。
  林蕊还真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。
  特别的丰盛，看着也特别的有食欲。
  祝雅挑眉，“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。”
  祖小妹冷嘲热讽，“这有什么，她被卖回来就一直在我们家做事，如果不是爷爷，她怎么可能嫁给我大哥。”
  一个奴仆，有什么资格当她的大嫂。
  祖乃周道：“少说两句，都坐下来吃饭。”
  一众人坐下，拿着筷子就开始吃饭。
  还真别说，林蕊这顿饭做得格外的美味，吃得他们都停不下筷子。
  正吃着。
  成兰问道：“你们两怎么打算的？要不早点定下来吧。”
  “对呀，我早就把你当嫂子看。”祖小妹跟着竖起一根手指头，“唯一的一个嫂子，某些人才不配这个位置。”
  祝雅显得矜持，她微笑着开口：“我倒是想，不过我爸妈不可能让我来当姨太太。”
  给都统当姨太太，那是都统有这个资本。
  可在祖家，她才不愿意让林蕊压在她的头上。
  手落在腹部上，而且她已经有了筹码，不相信祖家的人会让林蕊一直在‘正房’的位置上待着。
  “这有什么难得，让林蕊给你让位就是。”祖小妹不嫌事大，她偏过头对着一直垂着头的女人道：“反正爷爷只是说让她进门，当姨太太那也是大哥的女人，还不都是一样。”
  成兰跟着动了心思，祝家也是做生意的，如果有祝家帮忙，乃周的生意能做得越来越好，不像林蕊，一点帮助都没。
  不过成兰没主动说，而是偏头问道，“乃周，你的意思呢？”
  以前家里都是听公公的，公公去世，那现在都得听儿子的安排。
  祖乃周还没开口，祝雅就伸手握住了他，“乃周当然不会有意见，不然她也不会带我上门。”
  成兰闻言一笑，这样最好。
  祖小妹跟着连连恭喜着‘新’嫂子。
  而自始至终，谁都没问过林蕊的意思，她一声不吭，只知道垂头吃着菜饭。
  祖小妹见状，冷哼一声：“瞧瞧，跟个乞丐似的，就知道吃。”
  本以为还是听不到一声回应，却不想这次林蕊开了口，她将空碗放下，轻声道：“因为以后吃不到了。”
  祖小妹不解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林蕊没有说话，她的视线落在饭桌上的菜盆里。
  许是因为菜色的口味确实不错，好些盘子都已经快空了。
  祖乃周蹙眉，听着林蕊的话看着她的眼神，总觉得有些不安。
  他正要开口时，祝雅抓着他的手突然一紧，她皱着眉头道：“乃周，我头好疼。”
  祖乃周被她抓得手疼，“你没事吧？是不……”
  话还没说完，祖乃周就觉得眼前一花，头跟着巨疼起来。
  “啊！我头也好疼啊。”祖小妹尖锐叫起，她带着惊慌道：“林蕊，你是不是在菜里下了毒！”
  林蕊抬眸，笑了，“对，都是一家人，那我们一家人一起下地狱吧。”
  一个接着一个倒下，林蕊头疼身子也疼，然而在倒下之前，她是疯狂的在大笑、笑得特别的肆意快活。
  ……
  林戚接到消息时，真特别的意外。
  祖乃周一家全都送到了医院。
  林蕊下毒用的并不是必死的毒药，而是一种野菌。
  量大能致死，只不过也不知道是祖家这群人走运还是他们倒霉，送去医院的他们都被救了下来，虽然没死，但也是遭了大罪，以后怕是常年不能离药，身子彻底垮了。
  今后的人生，一年四季都离不开病痛，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掉算了。
  林戚赶来医院时，祖家众人都已经醒过来，哪怕都很虚弱，却都是在大声骂着林蕊。
  包括祖乃周，当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，他恨不得将林蕊杀了。
  “我要报警！她这是谋杀！让人把她抓了枪毙！”
  “枪毙都便宜了她，必须千刀万剐才行！”祖小妹一脸狰狞，如果不是身体太过虚弱，恨不得直接扑上前将她撕了。
  林戚就是这个时候走进病房。
  他走到林蕊病床前，见到她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，眼神空洞，整个人似乎没了灵魂。
  这一次，林戚其实蛮意外的。
  在电视剧里，林蕊将自己送给了马枫，最后经历过一众事后，还是原谅了祖乃周，和他再次在一起。
  典型的自我感动人格，不管祖乃周一开始怎么对不起她，最后只要祖乃周稍稍对她好，就‘善良’的原谅。
  所以，林戚一直以为这次也会这样。
  为了一个男人，将女儿卖了出去，别说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，卖就是卖了，谁都不能否认这点。
  林蕊既然做出这个决定，就代表在她心里女儿并没有祖乃周来的重要。
  林戚想着，在最后林蕊指不准又会原谅祖乃周，两人继续纠缠在一起。
  可他怎么都想不到，林蕊居然下毒，将一屋子的人都给撂倒，这分明就是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。
  够狠。
  比起‘善良大度’的原谅，这种‘狠’的心态他反而更喜欢一些。
  当然，这样也很极端。
  房间里仍旧有人在大喊大骂，林戚没理会这些人，对着林蕊道：“为了这些人渣，你没必要将自己给搭进去。”
  病床上的林蕊眼神闪烁了下。
  林戚继续道：“你有很多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，如果你想知道，我可以告教你。”
  涣散的眼神缓缓聚焦起来，林蕊眨了眨眼，看着这个中年男人。
  “你神经病！你到底是谁啊，是不是林蕊的姘头，不要脸的贱人！”成兰如同个泼妇大骂着。
  祖乃周同样很气，不过他没开口。
  因为这个中年男人他认识。
  或者说，只要在这个城市做生意有势力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。
  之前他也想过能不能寻一些关系和这个人接触下。
  只要搭在此人，他的生意绝对不用发愁。
  可惜，这么想的人在城市里有无数，真正能搭上关系的没几个，别说是见面聊，就是搭线的人都找不到。
  祖乃周怎么都想不到，这个人和林蕊会有关系。
  会是什么关系？难不成真和他妈说的一样？
  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，祖乃周只觉得浑身发凉，不管是什么关系，他都知道惨了。
  林蕊有多恨他，光看她下毒的事就知道。
  如果林蕊真的要林戚帮忙收拾他们，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。
  “林先生……”祖乃周艰难的开口，额间都冒出一层冷汗，“这次是个误会，林蕊没有下毒，我们只是误入了毒菌。”
  “大哥？”
  “乃周，明明就是她就……”
  “闭嘴！”祖乃周呵斥两人，虽然没开口解释为何会这般，但一脸凝重的模样让成兰母女下意识的闭上嘴，不敢再开口。
  两母女安静下来，祖乃周好声好气的继续道：“林先生，这件事我们不在追究，您觉得如何？”
  差点被人杀，他不恨吗？
  他恨！他恨不得林蕊去死。
  可在足够的实力面前，他只能认怂。
  祖乃周不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，他现在只能将架子放得最低，以求林戚不会针对他。
  林戚有多厉害？
  厉害到不需要林戚亲自下手，只用随口说一声，就有无数人为了讨好林戚而针对他。
  真到了那个时候。
  他连翻身的资本都没了。
  错了。
  是一辈子都没翻身的资本了。
  祖乃周挤出一抹笑意，“如果你想，你可以将她带走，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。”
  林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，什么话都没说，转过头望着床上的人，他缓声道：“看见了吗，当你手中有了权势，不需要开口，这些人就会低声下气的跪在你面前，哪怕蛮腔不喜，仍旧会笑着讨好你。”
  祖乃周听到这话，只觉得万分难堪，却什么都不敢说，只能保持着刚才的笑。
  笑得比哭还要难看。
  成兰和祖小妹心中惊愕，又惧又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。
  林蕊再次眨了眨眼，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。
  她盯着这人，回忆着之前几次见面的场景。
  林蕊并不觉得这人对她有什么企图，中年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很暖，不像是祖乃周对她的嫌弃，也不像是马枫对她的情谊。
  可要说出，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，她又说不出来。
  林蕊开口，沙哑的问道：“你到底是谁。”
  明明没有关系，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？
  眼眶微微发红，其实她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些……她并不觉得这个世上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，如果真有，那绝对有原因。
  而现在她就在等一个回答。
  林戚俯身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，“孩子，我是你爸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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